2006-07-28

叔公

那天。就在我到台灣落地的時刻叔公住進了醫院的加護病房,長期的胃絞痛在這次中使他無法繼續忍耐下去。叔叔們緊急的送他去醫院,在家中準備前去時他已經無法安穩的坐在椅子上,頻頻表現出他的痛苦。到達醫院時急診室醫生卻表示今日是假日所以無法安排看診,便安排他先住進病房等待隔天的診療。在這長達15個小時的煎熬後,終於在星期一的下午進了開刀房動手術,麻醉前冰冷診療器是他這一生最後一眼的陪伴,手術後不再睜開,緊閉雙眼,漸漸失溫的雙手已經無法感受到親人的溫暖。直到一個星期後醫生動手拔掉他的呼吸器那刻,靈魂脫離軀體離開這萬惡紅塵。

之中很多次媽媽都跟叔婆建議轉院治療,但是叔婆不知何種原因遲遲不肯,唯一理由很簡單,“人是在這裡動的手術,我可以將他移去哪裡?”無語.....

喪禮順利完成。爸爸跟媽媽一有空就過去幫忙,奶奶因為身體不適無法前往弔謁改用電話安慰,告別式那天我也去了,原本想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但是因為家屬想要簡單就好不希望勞煩過多人。

當送殯隊伍經過我家門口,我跟妹妹在院子裡祝他一路好走,雖說不是很有交集的親屬關係,但是那種血脈卻在身子裡隱隱作痛。山頭的事情結束隊伍歸喪家,正巧奶奶從醫院回來,在院子哭著說要送他小叔一程,很擔心他會突然跑到馬路上去大哭。奶奶說,在爺爺當兵時姑姑生病,那時沒有像現在這麼方便,要去看醫生必須涉水穿過湍急的八掌溪,一個女人家在半夜裡孩子生病已經緊張得慌,又要一個人背著過溪尋醫,還好有這位小叔陪他去,奶奶說他永遠記得那天。

從他的兩頰淚中我看到當時的情景,那是一種親戚間的互相信任與照護。雖然叔公曾做過對不起我家的事情,但,當一口氣咽下時,所有的錯也都散去了。沒有人會去記得逝去的人曾經的錯,只有最感激的回憶會像電影畫面一樣在腦子中不斷重播。

人呀!就是那口氣呀!曾經做了什麼?

自有人會去評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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