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日
奶奶開始擔心
從她的言行中透露出緊張
一大早我在吃早餐時她就開始頻頻的詢問隔病床的麗華阿姨手術情形
大家都安撫她
希望阿媽不要緊張
但是這些壓力都是自己心中的不安所引起的
加上病床邊在今天早晨不知不覺的被放了一支冷冰冰的點滴架
架上懸掛著一瓶營養補充點滴
這樣的背景道具更加深一個沒有動過手術老人家心中的隱憂
八點多護士小姐進來詢問阿媽現在的身體狀況
例行性的血壓心跳測量
順便提醒十一點半時要將手術服換好
護士小姐擔心阿媽身體會因為禁食而受不了沒力氣
所以要阿媽開始打點滴
但是她拒絕將點滴打在身上
我想老人家真的很擔心手術
所以也只能跟她閒聊幾句
減輕她心中的緊張
今天桃仔阿媽也要進手術室去縫合繃開的傷口
她的主治醫生說她是十一點要動手術
阿媽的主治醫生說她是十二點
還真是有緣
十點多桃仔阿媽的媳婦就來簽手術與麻醉同意書
並幫他換上手術服
阿媽一直盯著人家看
應該很緊張吧
十一點半阿媽終於開口說要換手術服了
媽媽跟姑姑幫她先換上
護士也來幫她開始打點滴
醫生也來跟阿媽說說話
這主治醫生人真的很親切
而且會適時的安慰阿媽的情緒
而且還跟阿媽說了一件很欣慰的事
原本星期三阿媽要開刀
但是她讓給了一位腦瘤破裂的人先動手術
醫生說他現在回復的情形相當良好
患者的家屬特地請醫生來跟阿媽說謝謝
醫生也一直讚賞阿媽的好心腸
我想這一劑強心針應該就是讓阿媽笑笑的坐上輪椅推進手術室的原因吧
不只是自己將來會健康
因為讓出了那個時間也使另一個人未來一樣繼續健康下去
這樣的功德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到的
所以阿媽相當快樂
原本大家還擔心她會憂心的進手術房
現在看來這次手術一定會相當順利
二樓手術室外的家屬等候室
一排靠壁長長的座椅
牆壁突然缺了一個洞
一扇巨大的玻璃自動門開闔著
斗大的玻璃上寫著探視時間
這是一間加護病房
牆上寫著留在裡面觀察照護的病人姓名
在門口旁有幾個家屬等著要送東西進去給病患
焦慮的神情
期待那扇門打開的不安心境
雖然規定早上及晚上才可以進入加護病房探病
但是可以讓家人送點東西由醫護人員轉交
在這長廊中不只加護病房的家屬
還有手術房中病患的焦慮家屬
另一面牆上有兩台24吋電視
一台螢幕上秀著病患的姓名以及現在是手術中或是恢復中還是已回房
另一台電是播著無聊的新聞
畫面一直秀著那個在電視節目上打人的那個人
無語的一直像帶狀播放著
這手術室外的長廊很冷
比其他樓層還要冷
是為了不讓細菌在這快樂滋生還是另有其他因素
媽媽一直看著那無聊的新聞
要她睡一會卻不肯
其實看的出來她也在擔心手術中的阿媽
但是這些都應該交給醫生了
相信他就該放心去面對他
五姑姑在長椅上睡的很熟
她可是經歷過很多次手術的人了
自己動手術生小孩
公公婆婆動手術用膝蓋跟龍骨
表弟耳朵手術
這樣的等待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擔心害怕
而是等待一個因手術而康復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看看四周坐著的那些人
恢復室外迎接手術後的家屬
大家的心境都寫在臉上
這環境太冷了
所以我換了一個地方坐
這位子就在恢復室外面的長椅
可以看到家屬迎接病患的地方
一位爸爸戴著口罩雙手拿著一本佛經坐在離我兩個位子邊
一位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他很緊張的迎了上去
醫生跟他說了約十分鐘的話後離開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走回座位
不知他真的緊張到不清醒還是怎麼了
一屁股就坐到我身邊
這時電梯裡走出一位小姐迎他走來
「你有吃午餐了嗎？早餐就沒有吃午餐該不會也沒有吃吧？現在狀況怎樣了？」
「醫生剛剛出來了，他說一切都相當順利，可以下床走路時要穿支撐架半年，一切都
相當順利！」
小姐摘下口罩「那我先回去了，你要記得去吃飯，有事再跟我說！」
那位先生目送那位小姐離開
轉身跟我說:「你也在等人嗎？他動什麼刀？」
我說:「是的，我在等我阿媽，她剛進去一個多小時，脊髓長骨刺，清除掉後裝支撐
架就好了。」
「一樣要穿支撐架？」
「對！」
「我＊＊(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聲音太模糊)也是龍骨手術，之後也是要穿支撐架」
「一切都很順利吧？」
先生眼中閃著光「現在都好了，一切很順利！」
我看到他心中的如釋重負
病痛真的不只是自己的折磨
也是家人的一種苦刑
那位先生跟我又閒聊了一下後跟我說他要去吃飯了
我想他沒有在這恢復室外接病患回病房
那他的家屬應該是直接送到加護病房的吧
剛剛在螢幕上有秀出一個至加護病房的字眼
我想應該是他的家人
我也希望他們可以平安
就像在他離開前跟我說的
「祝你們一切順利！」
快三個小時了
阿媽已經動了快三個小時的手術
媽媽跟五姑姑坐在一起
依舊看著沒啥換的電視畫面
其他姑姑一直打電話來詢問情形
只見五姑姑一下子就急急忙忙的去樓梯間接電話
手術室外是禁止使用手機的
沒多久醫生出來了
看的出來他相當疲累
他說手術相當順利現在在縫合
之後恢復完畢後就可以送到病房休息
我們一直跟他道謝
他說晚一點會去看一下阿媽恢復的狀況
要我們再等一下就可以見到她了
之後他就離開了
螢幕上阿媽名字後面依舊顯示手術中
呆太久了我感到相當寒冷
五姑姑說可以到長廊盡頭那邊的玻璃窗邊會比較暖和
這是她多次在這裡尋找到的地方
果然是老江湖
我只好去那取暖
真的很冷
待我取完暖回到媽媽他們坐的那裡時
小姑姑突然出現在電梯口
嚇了我一跳
她的打扮依舊像是要來評分的女高幹
五姑姑跟他說了剛剛醫生說的事情
沒多久阿媽就被手術室的人員推送出來
看著病床上的阿媽睡的很香甜
回到病房護士就一堆人跑進跑出的
大家都在幫阿媽取暖打點滴加藥
還交代很多事情
晚上醫生來巡察阿媽手術後的情形
測試阿媽之前會酸痛的腳
也跟阿媽恭喜這次手術很成功要她放心
隨後阿媽又沈沈睡著
今天晚上是我跟媽媽在醫院照顧阿媽
剛動完手術她會一直睡覺
所以只要陪著就好了
並且兩個小時幫她翻身一次
尿袋滿到一半要倒
別讓病患壓到血水袋
諸如此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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