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夢

我站在公車上望著窗外，車子慢慢移動著，樹影似有若無的遮去了惱人的陽光。搭車的人上上下下。這一站應該是台泥大樓或是國賓飯店，窗外的景緻那樣的熟悉又不清楚。公車門打開了，匆忙的過客。一位老婆婆站在車門外問著司機，我聽不清楚她說什麼，也不知司機回了她什麼。她上車了，站在前面的位子，一身灰粉紅的套裝，灰白頭髮，手中挽著一只棗紅色凱莉包，是一位似乎受過日本教育的老婆婆，對於自己的打扮很講究。她處處問著車上的人，對於自己要去的地方充滿遺忘，只記得我跟她說：「婆婆，我要在那站下車，妳跟我一起走就對了！」

下了公車，是在中山站的郵局前，我挽著她的手，陪著她走進巷子裡，我不記得這條巷子裡是這樣的景色。一棟被敲掉一半的紅瓦白牆屋，地上散著破碎的紅磚；與這間並連的是另一間廢棄的房子，牆上因年代久遠爬滿了青苔與黑灰；在那棟半倒的屋子旁有著一棵大榆樹，陽光穿透樹葉，灑了一地的金黃。婆婆指著那間半倒的屋子說：
「這就是我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這棵樹，這間房子，陪著我等我先生、等我那去南洋當軍伕的孩子，只有我一人在這。他們離開時我站在這，我也要站在這等著他們回來。天亮了就在這樹下等著；天黑了，在屋裡點一盞燈。我知道他們會回來的，只要我還在這等著，有一天，我一定可以等到他們。」

老奶奶望著樹及房子，眼中透著想念。淚水應該已經流乾了吧？只見她一直眨著雙眼...

聽完，鼻子一陣酸楚，很想哭...也就醒了！想哭的感覺從夢中延續到清醒，很難過！

這幾天這個夢完全沒有消失在腦中，好清晰。我不知為何，第一次感受到夢裡的悲傷，揮之不去的悶在心裡。她有話要跟我說，我不知她要跟我說什麼，那段話只是一個楔子，背後還有一段更深的意義等著去想想。

前幾天跟朋友說起這件事，他跟我說：「這該不會是你老了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