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5-15

是學習

一星期幾乎幾天要這樣來來回回多瑙河上那座橋。去上課,想的是待會在課堂上要說的東西;下課後,想的卻是剛剛課堂上發生的情形。上了一個半學期的課,有時會有很多深刻的感觸,漸漸的發現在台灣上課與這裡上課之中的差異性,很多真是天差地遠。

這學期我只休兩門課,一門是所長的織品藝術與設計,另一門是紙與橡膠的應用。所長的課由上學期的展出計畫延續到這學期結束,上課僅是跟她報告目前製作的情形,其餘製作時間由個人決定。而另一門教授的課就得在她的課堂上實做作品,她會在場親自指導。這些課都不難,難的是要常跟她們討論;但還好這些教授也不會逼我一定要說的多好,只要將自己的想說出來就可以。在課堂上常常聽同學們說自己的創作理念與想法,聽完後,走在路上我都會一直想著他們說的那些東西。印象很深刻。因為有太多天馬行空的想法讓我在心裡懷疑。

記憶很深,知道自己德文不好,所以更會仔細去聽他們說的東西。有一位女同學,她做了一個試片,布拼的試片,在那天的討論課時帶來給教授看,她說:
「我要結合不同材質的質地做出一種類似漢諾威城市的科技感,有工業、有科技的一個毯子,應用顏色與縫紉技巧下去製作。」
「這是妳之後發表要展出的作品嗎?」所長問她。
「對,我要在地下停車場轉出來的地下道處展出,場地已經有去跟負責的單位接洽了。」女同學指了指停車場方向的地方,這裡當然是看不到那裡的。
「嗯嗯。」所長摸著那幾片試片,接著微笑說:「我需要給妳一些建議......。」「這個顏色應該要再考慮考慮,我想顏色跟技法不太適合用在科技的感覺上。你應該可以再去多找些資料,我們可以再討論討論。」
「我覺得......。」

女同學繼續跟教授說著。我摸著她的試片,很想告訴她,如果妳想做科技的感覺,第一,材質就選錯了,不應該用這種柔軟的棉質布料下去直接縫紉,除非接下來還有更繁複的後加工。第二,科技的東西有著未來感,未來感在哪裡應該要先抓出來,試片上的車縫紋路都是曲線,給人第一直覺是一種柔美,而不是科技帶來的未來冰冷。但我沒有跟她說,因為她繼續跟所長吵著自己的想法。

沒多久,我想所長應該說累了,她直接跟大家說,請大家給那位女同學一點意見,我只跟她說材質應該要再慎選;但,其他人卻沒有那麼客氣,拼命說著那些東西的缺點在哪,要改的在哪,搞得每個人神情凝重,猶如守喪。下課後,女同學默默收著自己的東西,我悄悄從她身後離開,想跟她說些什麼,卻到喉嚨處給哽住了。

路上想著,為何大家都這樣的狠,不給面子;但想想,這應該是直接,直接給意見,不須在那裡峰迴路轉,搞得聽者也不知重點在哪裡,這樣直截的說出來倒痛快,下課後,大家又是朋友。如果在台灣,我想是相反的,每個人都怕得罪對方,說話總是點點細細,無法真正的點出重點在哪裡,最後只好由老師扮黑臉,當頭棒喝。感覺很差。為了面子做裡子。兩相差別真大。

有很多這樣類似的例子,隨著上課次數愈多,我想可以更加的看到愈激烈與愈多的不同。但我只是很想知道,這裡的學生到底在想什麼?思考邏輯在哪裡?在做一件作品前那樣看似無意義的討論真的就會跟教授激出火花嗎?我不知道!每次聽他們說自己的想法時我都會覺得範圍真大,如果真的施行他的作品,應該要花一整年的時間才可以完成!在台灣,老師都會立即將學生的想法拉回來,阻止那無止盡的想下去,會問說,範圍太大,你這樣做的完嗎?遏止了學生想下去的自由,這是好?還是不好?國外這套無止盡的想,是不好?還是好?這些學生在想的時候他們考慮的什麼?這就是發想嗎?好虛無,但有時卻很近。

記得有一次,之前提過的好朋友Simona跟所長說她要做的作品概念。她說,她要結合奧地利的文字、捷克與匈牙利的文字應用在提花設計上面,她覺得這樣的一個意義是很重要的,可以了解之間的差異性在哪裡。其實一開始她不只說這些,她從歷史開始說起,一直到文字的延伸,又加上各強的侵略背景,林林種種。最後看到她的作品設計圖,只是一個圖樣為背景與字結合,我還真是無法了解她要表達的意義,只看到不同文字並列其中。

這樣的學習,真的要好好去適應一下,適時的做一下筆記應該可以提醒自己,將兩地之不同紀錄下來。不然,還真搞不懂哪裡該做,哪裡又不該做了...真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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