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系上有兩位內地來的女生,一樣都是來自山東,卻有著兩種迥然的個性。一個溫溫柔柔,所以她不是這次要說的主角;另一個才是這篇的精神人物,神經大條的山東傻大姊!
傻大姊名字要幫她保留一下,以小化名稱呼她-大姑同學。
跟她認識是我在這當研究所正式生的那一個學期,剛到學校什麼都不懂,自己怯懦懦的在這系上生存。事情就是這樣發生。
有一天所長跟我們說要去看大學部的升級論文發表,地點在學校後方一個不起眼的市立藝廊,並且說不知地點的同學可以在中午一點時在系上等她們,大家一起過去。於是那天中午很早走到學校去,在系上的走廊上不經意瞥見一個亞洲女孩。其實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大陸人。不想跟她有接觸下我逃走了,躲到系上下面的咖啡販賣空間裡去 。很慶幸那女孩沒有見到我。時間到了,我輕輕跟在所長他們後面前去會場,那女孩也是跟著他們一起的,輕輕的,我沒有驚動任何人。
到了會場後要升級的學生開始發表論文,我還是躲在人群的後方,但是卻不見那女孩出現在人堆裡,突然有人用奇怪德文問我:「你從哪裡來?你會說中文嗎?」我當場愣了一下,其實很不想當場回話,論文發表正在進行,一片無聲,突然一句奇怪口音德文也引起我身邊女孩的注意。我小聲的說:「我從台灣來,等一下再跟妳說話,現在論文發表當中。」她不以為意的說:「原來你會說中文呀!我還以為你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呢,開學那天就有看到你坐在人群裡面,我還在想,怎會有亞洲的男生來這裡念書,這是你第一個學期嗎?你是念哪一種課呀?大學還是研究所….。」突然我身旁的女生對她「噓」了一聲,她才停止這機關槍似的說話,臉色並不是很好。礙於第一次剛認識,禮貌性我還是小聲的跟她說:「等一下再說吧!」
論文發表繼續著。
沒多久輪到看似是最後一組的學生發表,這山東女孩按耐不住的又說話了:「這論文發表就是這麼無趣透了,看他們做的東西也不怎樣,好的那些之前都在植物園(春天,系上在植物園舉辦一個展)那展覽發表完了,現在這些就是沒有在那展出的補發表。他們有些很厲害的,高中升上來的最厲害,上討論課超會說的,有些還都學過這專業,所以教授都嘛很喜歡她們,像我德文不怎麼好,根本沒有人要理我。上學期討論課時….。」一位我認識的教授走過來對她又「噓」了一聲。我想這女孩真的很糟糕,基本禮貌都不懂,該安靜的時候似乎不懂什麼叫安靜。或許她真的覺得自己聲音相當小聲吧!?或許。
我看她似乎不說話很難過一樣在那裡東張西望動來動去的,於是對她說:「我們到樓下去說吧!」就走到樓下去。這裡應該就可以讓她說個夠又不至於吵到別人。一樓是大賣場。
嘩啦啦的大賣場,她可以很高興的聒聒刮說話。
她說:「我之前是念維也納應用美術大學織品組的,已經在維也納待了一年,因為功課壓力大,最後決定轉學,那學校念織品的要跟教育學系一起修,就是雙修的制度,根本聽不懂上課大家在做什麼,聽不懂就在那裡發呆。我決定不念時,教授還叫我多考慮考慮,在織品組裡沒有亞洲學生,她認為環境對我很好。但是我覺得那學校真的很屎!自己的主課都聽不懂了,還要去上教育的課,根本就坐在那發呆。其實我考上維也納那家學校那年也一起考上Linz藝術大學織品這邊,兩邊我都有上。你知道我為何要考嗎?呵呵,那時根本就不是真的要來考試的,我是來找朋友玩的,我朋友住在這裡。他跟我說這邊的學校在招生,問我要不要去試試看,我想想,也好,以前在國內就是學設計的,不如考看看,考上了就留下來。所以就叫我家裡的人用航空將我的那些作品寄過來。最有趣的是,我考維也納那間時考到一半,教授就跟我說『妳已經上了!』我們考試要考畫畫兒,就是大家圍著一個桌子,桌子上擺些東西叫你畫,幾個人一組。這邊的學校也要。那教授跟我說我上了,當時根本就沒有心情再繼續用心畫下去,就亂畫了!你考這裡的時候沒有考畫畫嗎?那不簡單呀,要考三天呢!.....。」
她說了很多,很多都是自己豐功偉業的事蹟跟現在系上老師的一些瑣事,但以自己的厚業居多,我根本就無法插上幾句。很神奇的女生,這是我第一印象認為,但還好不是很討厭她,或許是有人可以跟我說一些事情,讓自己比較踏實一點點,也或許她直率的個性讓人覺得自在些,所以還不怎麼討厭。
之後我跟她一起去上中級德文二,藝術大學自己沒有德文課程,必須到市郊的另一家大學才有。學校的一些問題搞到最後根本就無法順利進去自己適合的德文程度班級,變成哪邊課還有位子就找老師報名。分組時語言中心教授將我分到初級二、中級一,他叫我自己決定想去上哪一階段的課。當我去報名時,人都已經超額,太多人修德文,德文在他們學校也算學分,所以那些為了延簽的人就拼命去上,一學期上一門德文也就可以延一整年了。像我們不屬於他們學校的這些插班生,只能摸著鼻子去一間一間問,但卻都碰的滿鼻子灰。
有一天我在學校遇到大姑同學,她問我有沒有去上德文課,我將情形跟她說,她很熱心的跟我說:「你可以來我們班上課呀!我上的那堂課是中級德文二,你以前有學過德文嗎?中級德文會不會對你太難了?我以前是有上過初級一,這學期原本要去報初級二,但是我這學期課太多了,只有中級二的時間可以,而且我們班上學生不多,我去跟老師說看看,應該可以讓你去上的!今天晚上就有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問看看呀?」
所以,那天就跟她去上了課,老師也很樂意讓我加入,就這樣用初級能力上起了中級德文二,還好課本的內容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只是進度慢到我相當擔心。沒上到幾次後我就跑去上私人的德文課,那時德文對我來說相當重要,要快點學好,研究所裡每星期兩到三次的討論課讓我很疲憊。而大姑同學卻跟我說她不這麼認為,學德文只是要學分而已,而且在大學上又不用錢,她更自信滿滿的覺得自己的德文不錯,別人說的內容她都懂。其實跟她一起上德文的那幾次見面裡我發現她跟身邊的另一位大陸男生似乎有很濃的曖昧氣息,每每老師要我們一人回答一個句子時,她都直接的跟那男生說:「ㄟ!這什麼呀?我不懂!要怎麼回答!」而那男生就會很溫柔的跟她說:「這就是.....妳就這樣說就行了。」更有一次我跟她走路要去上德文課,我問她:「今天上課上到晚上八點半,妳回山上的宿舍還會有車嗎?」她直率的回答說:「沒啦!我們那車只到晚上八點多最後一班,我今天住那男生那,反正我常去他那,他都會燒飯給我吃。不然就叫他陪我打車回山上去就好了!」聽完讓我很傻眼,好強悍的女人!好聽話的男人! 對於談戀愛也充滿北大荒的灑脫。大陸男生好像都對大陸女生相當好,百依百順的感覺。尤其是上海人。
那學期我跟她接觸機會不多,尤其當我離開德文課之後,頂多只有在學校遇到她會問候幾句而已。但是有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她第一學期的織布課沒有過,問我可不可以敎她雙層組織。對她的課我一點都不了解,別說她的程度在哪裡。於是就答應了,跟她約了時間敎。
「妳有織過布嗎?」我第一句問她的話,後來想想好像很不禮貌,畢竟她已經在這裡打滾了一年,現在可是邁入第二年。於是又改口說:「我的意思是說,妳之前上課時老師有叫你們織布嗎?」
「有呀!但我織不好,織到一半,同學叫我可不可以讓他們先織,因為我速度太慢了。」她說。
「那你會整經線、穿經線嗎?你們用的機器是哪一種?」我又問。
她很激動的說:「我會整線呀!只是都是我同學們穿線,他們怕我弄亂了,不敢給我用。我們用的機器就是織布間裡進去門口邊那一台,老師說那台最簡單,所以叫我們用那台。」
聽了之後讓我很狐疑的說:「妳有織過布,那為何課沒有過?」
她很快的說:「我最後根本沒織完,因為我畫的圖是錯的,老師說的我都不懂,她就在格子裡面塗黑,說就是這樣,我去問了,她說就是這樣畫,我問同學,他們也都是這樣說,沒有人要敎我。」
「太誇張了吧!你們是織雙層還是一般梭織布?」我嚇了一跳,據我知道,系上教授人都蠻好的,有問題都可以去問他們,都很熱心幫忙,絕沒有不幫的才是。
「我們是織雙層呀!就是上面在下面,下面在上面。」她說。
「也可以這樣說啦,就是兩組經緯線交換圖案。你要我敎你什麼?雙層?還是一般梭織布?我沒織過雙層喔,我只會畫組織圖。」我回答她。
「沒關係的!你就敎我怎麼畫就好了,我連第一學期的理論都還沒考過呢!」我想她是看到希望了,終於有人可以敎她,所以愉悅了起來,嘴角一抹笑意。
「第一學期的理論課?雙層不是就是妳說的第一學期的東西嗎?難道你們雙層只要考畫組織?」我很疑惑。
「不是的!第一學期考的東西是他給我們一個花紋圖片,叫我們要畫出三個東西,就是在圖片的上面、右邊、右上角,要我們畫出那些東西來,這才是第一學期的東西。雙層是上學期的東西,我們要織出一條圍巾來。」她趕快澄清。
圍巾!?原來織出來的布料在她心裡面是圍巾,不是把它當成一個織品布料看待,而是產品。
「那妳是要我敎你什麼?」我問她。
「妳就先敎我第一學期的那個好了,那我都還沒過呢!你們以前也學那個嗎?是怎樣上課呀?」她感到很好奇的問。
「就學了三年的織紋呀、組織圖呀,之後再看你要走哪一條路,有分很多種啦!我看我拿我以前在大學上課的書給妳看好了,這樣會比較了解一些。」
我開始敎她一些很基本的東西,這才發現她有很多必備的觀念都沒有,更糟的是,她只想得到答案,過程怎樣似乎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沒有心在學習上,敎起來很無力。
之後她把我在大學上課的織紋課本帶走了,她說看得懂繁體中文,所以要去影印。也可能是我跟她說的“穿綜紋版圖”還是不怎麼懂的關係,所以想自己再研究研究。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適合去敎人,尤其是慧根未開的人。
過了幾星期後我打電話跟她要那本書,她跟我說看可不可以去宿舍跟她拿,因為她正要從維也納回Linz。當天晚上跟她約八點在她家那公車站等,八點多了還沒來,大約快四十分時一輛公車從遠處開來,明亮的公車燈火通明,跟這沒有路燈只有一盞微弱燈炮公車亭相比是那樣的鮮明。我看到車上兩個要下車的人,螢光藍的毛絨小背心,跟一個大包小包看不到臉的男人,是她跟她德文班的男朋友。可憐的男人全身掛滿了東西跟在她身後,那女王般的大姑同學穿的光鮮亮麗輕輕拉著一個粉紅色小提箱,踩著三寸高跟鞋扣扣扣往前面走著。我呼喊著他們,男的對我笑一笑,我幫他拿了一包應該也是大姑的東西,他對我直說謝謝。而大姑在旁邊一直跟我抱怨如何在維也納逛露天市場逛過頭、東西沒買齊、火車趕不上另一班又誤點、公車跑掉的事情。我笑笑的。拿完東西後我就走了。經過廚房時那男人抓著幾隻吐著白沫的螃蟹跟旁邊的外國女生談笑著,跟她說要怎樣烹煮。進去跟他道別後我獨自走下山去,九點多的晚上是沒有任何公車了。
好不容易冬季課熬完,寒假過了,夏季課開始。那學期忙著展覽的事情讓我有很多理由推掉大姑同學的電話及邀約。在這學期她很積極的想要搬下山,而且也去學了開車,因為她覺得山上太不方便了,加上假日都要到維也納去,有車的話會很方便,但卻沒有想過自己開車的安全問題,一直跟我牢騷說駕訓班的教練對她很兇如何如何的,已經繳了很多錢了還不會過;又說自己有大陸的駕照為何還要在這考一張,還誇讚自己在大陸山東開車技術是多麼的好之好。我想,奧地利人如果真的很輕易的將駕照發給人,那每天救護車載也載不完了,很多駕駛人習慣相當差,大家在路上等於處在危險、不安中,嚴格的教育絕對需要。而且在內地開車,應該只要會踩油門跟按喇叭都可以開回到家吧!她這種學習態度讓我更加詬病!更慘的是,她說她織布一的課還是沒有過,她還是不會畫穿綜紋版圖,還說我跟她說的時候都懂,但是一拿到考試圖片就又不會畫了。我只能跟她說,多練習,方法就是那樣,靠自己理解了,無法理解它的原理也就不用想織布了。
又有一天我織完一塊失敗的四色提花,在回家路上被她遇到了,我匆匆的跟她說我要趕回家去,還有事情要處理,她卻呱呱呱的抓著我又開始抱怨其他課怎樣又怎樣。我真的很不會拒絕別人,尤其是幫過我忙的人,所以在那裡又聽她牢騷。她說了差不多十分鐘後問我。
「這什麼東西呀?好漂亮呀!」她注意到我腋下夾著一大綑剛拆下來的東西,說。
「我的失敗作品!明、後天要重架一組線再織。」我說。
「這是怎麼織出來的?真的很漂亮耶!」她感到很有興趣。
「這是提花,四色的,我第一次織,結果是失敗了。」我說。
「你好厲害喔!提花耶!我們也有提花課,這要用什麼下去設計呀?我這學期沒有修提花,但是我下學期可以修,你可以敎我嗎?」她說。
「敎妳喔!?是可以啦,但是我也只是敎妳概念的東西,而且作法有很多種,看哪一種比較適合自己。妳不是說過妳Photoshop很好嗎?那應該可以很快上手。但是我建議,如果妳要那學分,最好還是照老師的作法下去做。」我叮嚀著。
「不用呀!你只要將你的方法敎我就好了呀!反正最後織出來還不是一樣。」她說。
「不一樣呀!你學是學過程,而且我的方法並不見得適合妳,加上我又不會給你學分。」有點好笑。
「那你什麼時候要畢業呀?你就將你的東西全部敎給我,這樣我搞不好就可以做你這東西了!」她似乎很高興。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妳還是先去上提花課吧,電腦的步驟跟織紋的東西如果不懂其他都不用做了!加油吧!」我很不高興,臉色一沈跟她說。我討厭那種只想要別人的東西而不去想的人。
回家路上我想了很多以後對待她的方法,這種人不提防一下不行,或許某些點她不是這樣想的,但是我接收到了卻是令我不愉快的。很多事情一體兩面,多去看才可以發現答案,雖然也有很多不是光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的東西,但就是一種感覺。
暑假過去了,冬季課開始。這暑假過的真的很快速,沒有見到大姑同學讓我感到一陣清風涼涼。
這學期朋友來了,雖然這學期會一直很忙碌,但是多了可以聊天的人卻也不覺得悶了。但是大姑同學卻更是變本加厲的“依賴”,只要有事情就打電話來約時間。那一天,她說她去上了很多老師的課,因為上學期(夏季課程)她沒有拿到任何學分,這學期一定要快點拿到,不然無法延簽。在學校我們又要死不死的被大姑同學遇到,她看到身高186cm的台灣男孩整個像愛上一樣。其實在我剛跟她認識的時候她就常跟我說台灣男生很溫柔等等之類的話,又常抱怨她男朋友對她很不好怎樣怎樣的。這學期竟然說出了更恐怖的,她跟我說想跟我朋友那樣身高的男生交往,有點恐怖,也不知是我想太多還是她真的意有所指,我就覺得怪怪的,非常怪!有次,她跟我朋友約,一起出去買織布材料,回來我朋友跟我說,大姑同學在路上跟她說自己想跟台灣男生交往,但她覺得台灣人太矮了(他男朋友一點也不高,在這的大陸男生高的一隻手數的出來。)。還說她以前當過空姐,還有很多自己的一些我們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最令我搞不懂的是,她對我說的跟她對我朋友說的東西似乎有出入。例如,她跟我說她在維也納應用美術大學雖然已經沒有念織品,但是她還是每學期有在“廣告設計系”註冊,因為她將自己轉到那個專業上去;但她跟我朋友說的卻是轉到“服裝設計”,這讓人很納悶。她還曾跟我說,她以前在紐西蘭唸書,之後到美國去,但這次卻又跟我朋友說,她是在美國念一年書,16歲的時候回大陸,進了航空學校,所以要去國際航線實習一年。其實她最常說的就是,如果奧地利這邊唸不下去了她就要回山東去,因為青島大學她也還有保留一個學籍在,就很多後路的感覺。也不知哪些是真的?哪些假的?或者都是真的?很多羅生門事件。
因為這學期她痛下決心要拿到學分,所以一直拜託我們敎她專業的東西,對於心腸很軟的我們於是答應了。我朋友的織紋組織很強,大姑同學對他寄予相當大的厚望,覺得一定可以在他身上學到蓋世神功,或是可以施展女人的魅力順利得到她所謂的很高又溫柔的台灣男友。
來我們宿舍那天已經是晚上了,她說自己要上課上到很晚,因為這學期修了二十幾門還是十幾門課,她說過我也忘了。那天我們到車站去接她,她沒來過我們這裡,一路上一直說我們人很好,還到車站去接她,一路滴咕滴咕的。這次也是她來參觀自己未來的住處。她很想要搬來這裡,應該說只要山下有房子巴不得立即申請到,而且想來住我們這是因為,這裡有我跟我朋友在,以後只要專業上不懂的地方就可以來找我們,相當方便,自己覺得方便。
她指定要先學雙層,朋友很仔細的教她,我在旁邊觀察著,我想知道是不是還是像我敎她時一樣那麼不積極。她跟朋友說我之前敎她的雙層她不懂,我聽到有點不悅的跟她說:「那本來妳就不會懂,之前就跟妳說過了,我會的是工廠在用的那種設計法,那時還問妳,真的要學嗎?妳自己說要的。而且我不知你們老師敎的是哪一種,妳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學過哪一種。」
她說:「現在他敎的跟我們老師敎的一樣!」指了指朋友敎她的雙層。又說:「我這學期一定要過,我都已經升三年級了,還在跟二年級學一樣的東西。老師說只要織出一條東西來就行了。我還有其他老師的作業要做呢,很多都不知道要怎麼做,真鬱!」
朋友幫她想了很多辦法,也敎她那些做法,看來真的是認真在做功課。
學完了雙層後她叫我敎她提花,這讓我很感冒,因為她來找我們時是開學第一個星期結束,老師根本也不會敎多多。
我問她:「你們老師敎到哪裡了?」
她說:「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去他們已經上課一下子了,我問老師我要做什麼,她就叫我去畫格子,之後她就敎用電腦處理照片,但她說到一個步驟時我又不懂了,我問她,老師就說,就像剛剛那樣做,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就不理我了。所以你可不可以跟我說一下我要怎麼作圖呀?就那個過程就好。」
「妳不知敎到哪裡嗎?因為方法有很多種,我不知道你們老師是怎樣敎的,而且現在才剛開始而已他有敎很多嗎?還是我做一次大約的情形給你看。」我問她。
「好呀!我把步驟記下來。」她說。
我用她的簡體中文電腦敎她Photoshop作圖,開圖片、尺寸調整、分圖層....等等,名稱跟繁體的完全不一樣。到了一半又問她:「你們老師敎到這裡嗎?他有敎你們用電腦畫組織了嗎?」她說:「她就敎到簡化顏色而已,還沒有敎畫組織進去,但我想知道最後會變怎樣呀!我這樣畫最後會變成如何,不知好不好看?」
「抱歉!我不行再敎你接下來的東西,妳要照老師的進度下去走,而且要照她的方法做,她要給你學分。」我有點不高興。
「但我就想知道我畫的組織放到裡面去會怎樣嗎?」她很急躁的說。
「我可以做給妳看,但我不會跟妳說怎麼作,你們還沒學到那裡我不想敎妳那麼多,我就將妳的組織填進去給妳看最後怎樣,我不會跟妳說步驟是怎樣!都已經敎妳用電腦畫到組織圖,夠多了。看妳要不要?」我口氣很不好,怒氣都來了!
「好吧!那你作慢點。」她有點失望。
於是我一口氣就將她的圖作完,她卻滴咕著覺得我做太快沒看清整個過程,還一直抱怨為何不敎完全部的步驟。
那天晚上送走她後我很火大,我跟朋友說以後不會再敎她東西了。她只想得到收穫,最好就是人家作好讓她拿去完成最後步驟然後得到學分,就只想要這些,對於東西怎麼來的根本不想知道,更不願知道!
那天我還問了她很多專業上的事情,才發現她根本連最基本的梭織都沒織過,織機的構造更不懂,別說要畫織紋這樣的東西。我也很不客氣的跟她說:「妳連織紋這種東西都不懂,根本就不用去學提花怎麼做,我看妳去把課退掉算了,妳去上那課也是白上的,學不到東西的。還不如將那時間拿去專心一樣東西還比較有價值些。」但我想她應該還是不懂自己學習上的偏差嚴重性,甚至不知自己是否真的適合學這種東西,淪落到所謂的不三不四,到處亂抄襲卻認為是自己的。
沒幾天後她到教室找我們,教室裡一台織機上有著一塊別人做的東西,她看著那東西嚷嚷說:「這東西還真漂亮,看起來蠻簡單的,是怎麼做的呀?」我跟我朋友都不想回話。那塊東西,一看就知道怎麼做的,布條夾在經線裡而已,沒學過的人都知道,搞不好都會織。我不知為何她有勇氣說出「是怎麼做的呀?」這樣的疑問句,還是這已經是她的口頭禪,開口第一句一定要先這樣說,不然不知怎麼接著說下去!?一下子她又看到另一台織機上掛著手編的東西,她就又說起自己在另一位教授的課裡面想做東西的想法。
「那老師說要做“奢華”我馬上想到用像這樣的東西編成一個耳環,小小的,全是金色的,你看,這樣是不是就是很奢華!?你們會做這個嗎?我感覺蠻好的,挺有趣的。」她說著。
我冷冷的跟她說:「會呀!那東西不難呀。」但腦子裡卻想著「要做耳環幹啥要這麼麻煩,金絲捲一捲不就好了,十分鐘可以做好多個!」但我並不想說。
她馬上很緊急的說:「真的呀!那可不可以敎我呀?」
我說:「抱歉!我沒時間,妳可以去找書來看,這裡有很多這種書,書店裡都會有。」
朋友立即打圓場:「對呀!書店裡有很多這種書,這裡的人蠻喜歡做這種相關的東西。而且這個道理很簡單,五分鐘就可以教完。」
她馬上很快樂的轉向朋友說:「那你有時間嗎?可不可以敎我呀?......。」
唉!一種恐怖的循環又要開始了!
後記:再一次說明,我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大姑同學,如果她的學習習慣跟態度可以修改倒還是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她很愛在學校大聲說中文讓我很詬病。平常在系上同學面前說德文已經很吱吱嗚嗚,他們很客氣的會跟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聽著,甚至教我一些東西,但我最不想要他們覺得好像遇到會說相同語言的人就拼命一直大聲的聊天,那感覺很糟。但她卻不這麼認為,依舊說得忘我。當我跟她說:「妳不覺得自己說話太大聲了嗎?」她卻天真的回答說:「真的嗎?我已經刻意壓低音量了耶。我媽說我從小聲音就比較尖,可能就是這原因你們才會覺得大聲吧!」啥鬼理論呀!!
1 則留言:
唉呀
人家可是真的只花了五分鐘就教完他了呢
而且她之後也没再打電話來了
我想可能真的被我們兩個嚇到了吧
我看wist -heim verwartung那裡還是快點去幫他註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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