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了。Deutschprüfung

這篇東西積好久一直沒寫，只是有時偶爾想到發一下牢騷，現在事情都已經過了，想想，寫一下吧。

在我開始唸Linz藝術大學開始，最讓我頭痛與不耐煩的東西就是「德文考試」，學校規定三個學期要將這檢定考試考出來，除非之前在語言課有參加語言測驗，考試通過一定等級的成績證明送審免於一考。審查規則很簡單，就是學生處的辦事小姐看一下，她覺得OK，也就通過了。

2006年秋天，我在這裡的第一學期，自己在這學校裡，什麼都陌生，除了一星期到學校上四堂課之外，大多就是超市、街上、家裡，其他的地方根本就無心。第一天報到時，學校跟我說，我必須要在三個學期之內將德文考試考過，不然無法申請畢業。我聽到了。第一學期我選擇放棄這機會，德文很囉唆、要記的東西很多，馬上去考鐵定死在那裡，所以我選擇了一整個學期努力學德文，從一開始的Linz大學上課，到覺得進度太慢放棄，再到私人昂貴的德文中心，我花了很多時間在這一定要用到的東西上，腦子裡一直是「我不想當啞巴！」。

沒有人說我德文不好，但好不好自己心裡最知道。所長聽到我去上私人的語言中心時她相當訝異，跟我說：「我不覺得你德文不好！你才來第一學期，而且我說的東西你都懂。但，如果你已經決定了，就去做吧！要讓家人知道，有問題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聽了很感動，一時哽咽說不出口。德文課老師跟我說：「你為什麼要來上德文？我覺得你只要多跟人家說話就好了，你沒有什麼問題呀！」我也不知道，就覺得自己很爛，常常話到嘴又說不出口，說不出口的不是啞了，啞了的是說不出正確的句子。自己心裡很難過，做什麼事都在想著等等如果人家問我什麼句子，要怎麼回答，要回答過去式？還是完成式？這動詞的完成式是什麼？動詞的過去式是什麼？字的位子有沒有放錯？受詞是這樣嗎？這樣說真的對嗎？無實無刻就是這些問題，只要我在癡昏時候，腦子就是這些開始。有一陣子我的耳朵竟然排斥這語言，我聽不到人家說什麼，別人一開口，我的耳膜就自動關了，句子聽前幾個字，後面就開始“咕拉咕拉咕拉......。”甚至覺得自己病了，病的不輕，沒事就在多瑙河邊曬著沒有熱度的太陽想事情，吹著刮臉寒風。

第二學期照道理說我應該要去參加考試了，但我沒有。開學沒收到註冊單，去了學校一問才知道是我沒有通過德文考試，所以不會有註冊單。我跟學校說這學期很忙，我要忙展覽的事情，所以暫時無法去考試，學生處小姐也很好心，給了我這學期註冊的機會，錢繳一繳，整學期就是展覽作品製作、製作展覽。

第三學期還是沒有得到註冊單，我跟系上教授說，她幫我打電話到學校去詢問。學校跟她說：「他沒有考過德文，因為這樣才沒有自動寄發註冊單，而且這學期已經是第三學期了。」教授又問學生處：「那考試不是三個學期內考過就好了？」學生處就這樣又給我一學期機會，因為他們將我在這當交換學生的學期也算了進去，當成一個學期。

這學期我很努力去考試。一個學期有三次機會，第一次通常是在開學前沒多久。藝術大學的外國學生很可憐，沒有自己的語言課、沒有自己的專門考試，更不會有人公告哪天在另一間大學會有語言考試或開課日期，但這些事我們都得要去做。要上德文課就去求老師給個位子、要考德文去學校自己報名自己找考試教室。第一次肯定無法參加，得知考試日期時已經考完了，所以我去考第二次的試。結果沒過，沒看書，加上不知它會考什麼，於是將機會放到第三次上。第三次很順利，筆試過了，終於可以參加面試，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面試不是什麼嚴重問題。

結果。

我跟一個大陸女生一起進去考，面試的老師問我從哪裡來，我很認真的回答；他問那女孩，女孩答不太出來，開始支支嗚嗚的看看我、看看面試老師，結果面試老師變成一直對我發問問題，我答了，或許沒有很好，但基本上覺得還可以。最後，那面試老師竟然說：「你寫的也不好，說也不行。」又對那女生說：「妳寫的很好，但說方面要加強一下，這一個月找人多練習，任何題目都行，再參加一次考試一定會更好。」結果我又跟他說了很多，最後還是無法得到成績單。當時很生氣，無法理解為何不給我成績單，更無法理性去想任何事情，當場差點把那大陸女人抓來海扁一頓，尤其當那老師問說：「未來妳想做什麼工作？」她支支嗚嗚的說：「我想要當律師，在奧地利工作。」教授語氣和順的說：「妳要在奧地利工作？但妳德文這樣怎麼可以呢！要多跟人家溝通呀！」問完後看看我，說：「那你呢？未來想做什麼？」我說：「當設計師吧！現在只想將課修完。」結果他口氣相當不悅的說：「你要當設計師！那設計師是要做些什麼？」我說：「要跟人家溝通、跟客戶介紹東西、要說自己設計的東西。」他立即說：「對呀！要跟人家溝通，你覺得你現在可以跟人家溝通嗎？」然後對著大陸女孩又說了一次：「像妳，妳就只是說不是很好，但寫的很不錯。」又轉過臉來跟我說：「要當好的設計師就要溝通，寫的東西更重要，要寫案子、要寫報告，你要讓客戶知道你在做什麼！」

就這樣，面試結束，我必須再參加下一次考試，頭上一片烏黑。出來後那大陸女人很緊急的跟我說：「他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你說的不錯，為何也沒有過呀！尤其他在說後面部分時我根本就完全不知他在說啥了。」我只是笑笑的跟她搭了幾句話就走了。當時快氣死了！考試時是誰在跟他說話？難道跟他說話的人是鬼嗎？問題有三分之二都是我在回答，有必要這樣說我德文不好又要我再去考一次嗎？那女人根本就不會說，還一直誇她寫的好，有沒有作弊誰知道，會寫還說不出來嗎？哼哼哈哈也可以說幾句......我恨死！

離開那考試後我很難過的跑去學校找教授，她正在鎖辦公室門要去銀行，見到我問說。
「怎麼了呀？看起來相當沒有精神！」
「我今天去考德文了，結果相當遭，那老師說我德文說的很不好，我必須要再考一次。」我很難過的說。
「天呀！我們必須要好好聊聊！」她很緊張的說，並且重新將辦公室打開帶我進去。

我將考試情形跟她說了一遍，她相當訝異，直說不可思議。
「不要難過！你德文沒有說的不好，只是說的不順而已，而且上課我們溝通都很好。我們系上有兩個西班牙女生，她們到現在德文都還說的很糟，而且那德文考試在第一次就通過了；還有另外兩個中國女生也過了，你在學校還會跟我們聊天，她們根本就不太會，一個還好，但另一個(山東大姑)說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上次發表作品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在說什麼。而且跟你說，奧地利的男教授很多都這樣，他們只對女生好，男生就很糟，成績男生絕不會比女生好。你看，那幾個學生說的都沒有你好，也都過了，為什麼？因為她們是女生，所以你根本就不用難過。」她很激動的說。
「但我下學期就無法在學校繼續註冊了，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嘆口氣說。
「我打電話問一下學生處的小姐，你等等！」她拿起電話，播了電話，開始將我的情形跟學生處的辦事小姐說。

當時我完全沒有了心情，一片茫然，只是發呆。原本自信滿滿的去參加面試，心理覺得應該會過才對，現在竟然這樣的結果，真是翻船。根本就不想再參加一次考試，一堆事情要忙，哪來時間再去忙這種討人厭的事情。

教授掛掉電話後跟我說。
「這學期的時間是到三月底結束，你只要在三月底前參加考試通過，就可以在學校註冊，不然在四月底之前也可以，不用擔心。學生處的小姐也覺得很奇怪為何你沒過那考試，她覺得你說的還不錯呀！下次考試是什麼時候？我幫你打電話去問那個負責的老師好了！」
「下次考試他說是在二月底左右，要我明天就去登記報名考試。」我很沮喪的說。
「我還是打電話去問問詳細情形好了，不要難過！」她說著，並拿起電話就打到另一間大學去問那考試負責人。

一下子後，教授跟我說：「我了解了，那人真的有點怪怪的，他要你明天要去報名，而且說你寫的東西介於四跟五之間，真奇怪，四跟五之間也是過了呀，這不是問題吧！」
「對！他就是一直說我寫的不好，一直說另一個中國女生說的不好但寫的好，而且只會問我問題，又不給我成績，那女的根本就不太會說！」我突然很氣憤的說，心中的不爽被挖掘出來。
「這人真的有問題，他是要你邊看電視或是電影然後立即用德文跟他說剛剛在做什麼嗎？怎麼會這樣呢？沒關係，你下次去考試前要跟我說，我打電話去跟他說你要去考了，如果他還是故意不給你過，我叫我第一個男朋友去找他，我還有跟他連絡，他也在那間學校教書，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不然所長在那也認識很多人，你不要擔心！」她說。
「呵呵，你第一個男朋友！」我笑出來。
「對呀！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們現在是相當好的朋友，所以跟他說他會幫我的！但你明天一定要去報名。別忘了！」她笑笑的說。

隔天，我跟朋友去報名。報名處的小姐說：「很抱歉，我們現在沒有最新的考試確定日期！」我很驚訝的跟她說：「沒有！？但昨天那老師叫我今天早上一定要來報名。好吧！我去他辦公室找他好了！」小姐也很無奈的送走我們。

到那負責老師的辦公室等他，一等就快一個小時，根本就沒有人來，很失望的離開回學校上課。

之後在二月中我們又去了一次，報名處的小姐說：「最近的一次考試是在四月，其他時間沒有！」我驚訝的問她：「沒有！？那老師跟我說二月底三月初有一個考試呀！妳確定那時沒有！？」小姐也很驚訝的看了看報名表說：「真的沒有！最近一次真的就是在四月。你要報名嗎？」我當然要報名，不考我不就完了！

就這樣等呀等，學校又開學了，我有收到註冊單，很神奇。註完冊後發現根本就沒有學生在學證明，錢進去了，但沒身分，沒那些證明我根本無法去辦一些東西。而且我從另一間大學的朋友口中得知，在二月底有一個德文考試，那跟我一起去考面試的大陸女人過了，朋友還問我說我怎沒去考。當時真是氣死了！這什麼爛學校，學校老師個人偏見害人就算了，連學校報名處的小姐腦子都有問題。這次下重藥，我很氣憤的去跟所長說這件事，說完後，所長說。
「你說的很好呀！怎會說你的德文說的有問題！我現在馬上打電話給那老師，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是無法相信！」她很吃驚。

一下子就問出個所以然來，那老師根本就不知道辦公室的小姐跟我們說沒有考試日期。我跟所長說，我最氣的就是他騙我說二月底跟三月初會有考試，這考試對我那麼重要，沒有這張成績單我根本無法繼續念下去，如果二、三月沒考試就不要跟我說有，這是一種欺騙。所長允諾學校會給我這學期的學生證明，我也答應她在下一次考試一定會拿到成績單。

隔天我到學校去上班，所長很緊急的跟我說：「剛剛那個負責德文考試的老師打電話給我，他說他已經完全了解情形了，你在四月的考試一定要去考，要考之前我會再打電話給他，你放心！」說完她就走了。

四月我去考試了，考試時間相當怪異，是在下課後的五點多，小小的教室擠滿了人，五點十五分的試，還不到五點到那裡就已經沒有空位，那老師在現場指揮進去教室的人固定位子，而且滿場逗女生開心，看到真是打從心裡又泛起「奧地利男老師只對女生好.....。」這種魔鬼呢喃。噁心的糟老頭！

考完後我想我又過不了了，題目真不好寫，上次考的「寫信」，他就已經嫌棄我到這種地步，現在考這種評論性較大的文章寫作，我會有多少勝算？

公布成績那天我在學校工作，朋友打電話給我說，我們倆都過了，當下很高興又不敢相信，覺得這人心機這麼重，他給我們過，想必是為了當面羞辱我才這樣做，他接到兩次藝術大學教授的電話心裡應該超不爽的，想趁這機會對當事者洩恨。

面試那天不知該說些什麼，反正題目跟之前的也大同小異。這人真是奇怪，問完後就跟我們說：「你們說的不錯！但寫還要再加強！但OK！」就這樣，我德文考試過了。拖拖拉拉這麼久的時間，我的德文成績單到手，他就只有這樣一句簡單的話，我卻要死不活的撐了三個學期。

煩的事一堆，每到開學的那段時間就是一堆事，現在終於少掉一件。感謝幫我的人！沒有你們的安慰，我還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撐過這厭人的時間。也希望那些語言不好的害人精，什麼叫道德你應該知道，如果不知要怎樣說話就不要亂說，害到別人到底知不知道！還有那些色老頭教授，你的思想跟觀感難道還在用下半身左右嗎？說句難聽點的，你成就這麼高是為了用下體去幫學生打成績？還是真的能令人尊重！做點人在做的事吧！拜託！

一陣涼風吹過，還是繼續做展覽的東西吧！在我人生中會有更重大的事要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