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心死在我口袋裡

每天上下課都會經過一個地下道，這個不到20公尺的地道不暗，光線算的上充足，行走的人也很多，但都是匆匆而過。

上午很早去上課，經過時看到一位跪在地上背對著我的婦人，早晨溫度應該差不多3度左右，這麼冷的溫度她穿著一件黝黑相當舊的大衣，薄薄的短長褲，露出一節腳踝，跪在那裡跟人家點頭要錢。我不忍看，無法接受這樣的畫面，看了心很酸、很痛！快速走過之後不敢回頭，我怕會走回去給她，不可以！中午下課後又經過同一個地點，婦人不見了，換成一個像吉普賽的老人坐在小凳子上，依舊在跟人家點頭要錢。散亂的白色長卷髮，加雜著焦黃的色彩，一身的舊紅色格子裝，敞開的大衣，裡面穿著一件薄薄的內衣繫著吊帶。我無法將視線移開，雖然只是那一瞥，跟他對到了眼，只能加快速度走過去，真的很不能忍受這樣無助的眼神，令人難過！是真的？還是又在要同情？

我一直以為這富裕的國家不會有這樣的乞丐出現在街頭，這景象只是正在開發中的國家才會出現，但我錯了！

在維也納時看到的景象更誇張。一天，我從維也納中央車站，轉搭地鐵要到西站去，途中看見相當多的流民。時間甚早，所以大多是剛睡醒要將家當收起來。從轉運車站到搭地鐵的地方須經過一條長廊，這長廊中就躺著好幾具在那裡，他們是活的，只是蜷伏在那，就像一具具沒有人認領的屍體。看了讓人觸目驚心。走到地鐵站時也是或坐或躺的在這些建築物的任何幽暗角落。那些人，用著透出乞憫的眼神看著走過的每個人，沒人理會。到了維也納西站也是一樣。流民從哪裡來？據說是東歐。開放之後很多人從東歐逃過來，奧地利政府建了收容所讓他們居住，每個月給他們微薄補助，但是他們仍然上街要錢。這些事情之前曾寫過，只是再次見到仍然讓人心悸。

幾年前到大陸去，記得很清楚，當我們參觀到寒山寺時，路上擠滿了要去參拜的香客，遊覽車在路上轉來轉去找不到停車位，馬路邊的人行道上零零星星幾個要錢的婦人，背著小孩，手裡拿著一個破碗，一臉暗紅滄桑。下車前，導遊跟我們提醒：「下車之後要小心自己的錢包，千萬不要給那些乞丐錢，給了一個所有都湧過來了。給也給不完。最可惡的是這些都是有集團的，錢根本不是真的屬於他們自己。以前我小時候就是這樣，家中生活還算過得去，跟我媽媽上街看到乞丐都會給她幾毛錢。長大後，有一次在街上看到乞丐，正想給她錢時，竟然有一個大漢將她帶到旁邊，一把就將她碗裡的錢收走，之後讓她繼續回去跪在那裡要錢。從那次之後我就清醒了，這些集團真是可惡，靠這樣賺錢。所以你們這些遊客千萬不要給他們，很危險的，要小心！」聽完下車，果然一群湧過來，其中不乏背著小孩、斷了腳的，看了心酸。

回台灣後在路上看到要錢的，只能搖頭。太多人利用同情心賺錢，真的沒有能力去賺嗎？懷疑！常常收到朋友寄來的e-mail，信裡揭穿一些假乞丐的真面目，有一個還是親自在台北車站見過的，也給過錢。那天晚上下雨，搭很晚的火車回到台北，出了車站需經過天橋轉搭公車；正要上橋時，看到在橋邊有一個全身髒亂的胖子，拄著柺杖，一看就知道是每天白天趴在地上猛跟路人磕頭的那個乞丐，他正在算著手中的那一大疊鈔票，看到讓我很想立即叫警察來抓他，太過分了！假裝受傷無法工作在那裡跟人家要同情，結果下班在那算起自己一天的收入，真的很過分！好歹也回家去再算，這樣光天化日下！親眼見過是最大的說服力，那次後，我不再給跪在路邊的人任何一毛。這錢是我爸媽辛苦賺來的，你只要跟人家叩頭就可以得到，別想了！

出國後依舊，我不再信任那些人。同情心都這樣被拿光了，變的冷血。我寧願將口袋的那一塊錢捏的溫熱，但它是我的；它跟我的同情心一樣在自己口袋中溫暖著，不再施予他人！心裡的心酸只是自己的蘊釀，不要看到也就沒了。